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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主仆四人还真是没话说了!
凌波抿嘴一笑,正想让裴愿好好擦擦汗,谁知一不留神,这愣小子竟是忽然弯腰下去在马腿上瞧来瞧去,还伸手轻轻在上头按着,显然正在履行医马的承诺。
看见这一幕,她只得把人拖了起来,没好气地解释道:“别看了,我已经让人好好瞧过了,初晴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!”
“啊,那就好那就好!”
裴愿闻言松了一口大气,茫然四顾,他这才发现周遭已经是挤满了人,路上耍彩灯的百戏的应有尽有,竟是说不出的热闹喧哗。
旁边的凌波看见这愣小子看得眼花缭乱有些挪不动步子,甚至顾不得擦汗,当下便随手递了一块帕子过去,指了指他的脸。
结果,裴愿接过来二话不说就在脸上擦了一把,竟是傻乎乎递还了回来。
如此一来,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。
“这一头油汗的帕子,你让我搁在哪里?”
“啊……那我回头再还给你。”
裴愿一把将帕子塞在了怀中,面上露出了一丝尴尬。
父亲从来教训他的就是重信义承诺,所以他今天才不顾一切地出来赴约。
此时此刻,他暗自盘算着回头悄悄把帕子洗干净了再还给人家,浑然不知自己把人家大姑娘的帕子塞进怀中很不妥当。
而站在他身边的凌波从小学过武艺学过诗书学过骑射,就是没学过规矩,压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,因此只是翻了个白眼,并没有觉察到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意味。
灯楼、灯轮、灯树,人声鼎沸百戏喧天,在无数人都在拍手叫好欢庆上元的时候,人群中却有三个人正在朝着南市大门的方向虎视眈眈,其中某黑脸的脸色更黑了,躲在那里咬牙切齿。
“五哥,难道就看着那个小丫头勾引少爷?”
骆五瞥了自己的结拜兄弟一眼,只觉得说不出的头痛。
这一次奉命跟着裴愿出来,一路上这位少爷对他是言听计从,谁知道这头一次推翻他的意见就是为了这么一档子事。
远远看去,裴愿正和那个名叫凌波的少女站在一起观灯,面上赫然是难以名状的兴奋。
仔细想想,流落庭州那么多年,少爷也还确实是第一次得见中原节日的景象,自己一味拘着他也太不近人情了。
于是,他完全把身边的罗七当成了空气,扭头对另一头的铁塔大汉说:“老二,周围可有异样?”
张二目不斜视言简意赅地答道:“暂时没有。”
这个答案让骆五很满意。
看见对面那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盏灯笼,大约要去看灯会,他也不禁露出了笑容,朝张二点了点头就追了上去。
这时候,完全被忽视的罗七心中郁闷到死。
没来由白白吃了一拳,再加上昨天手背上被敲的那一下,两个兄长还不帮他出气,天底下还有人比他更倒霉么?
凌波不知道有人正在那边监视,既然身边有个愣小子牵马提灯,她便兴致勃勃地一路走一路介绍那些各式各样的灯,到最后竟是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曾经很喜欢的一首诗,于是笑嘻嘻地吟了出来。
“火树银花合,星桥铁锁开。
暗尘随马去,明月逐人来。
游骑皆秾李,行歌尽落梅。
金吾不禁夜,玉漏莫相催。”
裴愿一听之下便连连点头:“我也记得这首诗,似乎是苏味道苏相公所作?”
“你记性倒不错!”
凌波笑吟吟回头瞥了这愣小子一眼,心中却颇为感概。
这首《正月十五夜》虽说是苏味道最上乘的诗作,如今还传唱不衰,但那位曾经位列文章四友的宰相,如今却大约正在家里惶惶不安地等待最后的发落。
谁让此君居然阿附张易之?
正在这时,前方忽然响起了阵阵喧哗,道中央的百戏也让开了一条道。
不多时,便有身着绯衣的内侍打马飞驰而过,口中犹自大喝道:“陛下有旨,大赦天下!
凡文明以后破家子孙皆复旧资荫,唯徐敬业裴炎子孙后嗣不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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