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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车上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,看到那里的文字:
“凌晨时分,她听到房间里细微声响。
仿佛是同室的陌生男子在黑暗中起身,摸索着穿上衣服,打开门走出房间。
微光清凉,他身上的白棉衬衣在门角倏忽不见,如同飞鸟在夜空掠过的羽翼,没有留下痕迹。
日玛旅馆窄小的木楼梯,踩上去吱咯作响,承受不住负担的重量。
睁开眼睛,侧耳倾听。
窗外有沙沙的雨声,像小时候养在硬纸盒子里的蚕,大片蠕动在桑叶上,彻夜进食。
旺盛而持续的声音。
雨水的声音。
她看到这个男子。
他拎起背囊,俯身过来,从窗帘投射进来的天光,使房间里弥漫清冷的灰蓝色光芒。
他抚摸她头顶的头发。
转身离开。
她仰面躺在那里,躺在这晨曦的蓝光之中,沉默地倾听他关上房间的门。
走过走廊。
走下楼梯。
足音消失。
他们在高原城市上告别,仿佛离开破碎的岛屿,各自投身汪洋大海。
他是变身来源与另一个时空的生命。
一株失踪于晚石炭世热带森林的畸羊齿植物,从岩页化石中被临摹,然后复活。
细而寂静的叶尖。
独立不能被参照的意志。
他将在时间里失踪,杳无音讯。
她在梦中见到凌晨雨水中离开房间的男子。
她再次寻觅他的踪迹。
灰色败落的高层公寓楼,在空无一人的街区。
房间在走廊尽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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