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宁帝沉目开口。
“不,即便这些人都已战死沙场,还有人能证明帝家军之死与青南城有关。”
“你说。”
嘉宁帝眯起了眼。
“忠义侯爷。”
钟海抬首,“当年是侯爷亲点大军出城迎战,他自然知道真相。”
忠义侯?众臣面有疑色,虽说听钟海之言忠义侯参与了此事,可如此大罪,他会说实话?敢说实话?一旦认下了,怕是好不容易保下的忠义侯府也会毁得干干净净。
左相心下一转,神情肃然,踏出一步,朗声道:“钟将军,忠义侯因西北之事被陛下定罪,关在天牢。
如此罪犯滔天之人,所言岂能为证。
再者忠义侯与将军亦有仇怨,他若存心不言实话,我们又能奈他何。
将军刚才所说的证据或已无迹再寻,或已成阶下之囚,实难服众。
帝家军为何亡于青南山,亡于何军之手关乎朝堂社稷,妄言不得,将军信口拈来,怕是不太妥当……”
左相之言合情合理。
众人窃窃私语,面上微有赞同。
不一会,便有少数左相一派的人竟相帮言。
一时间,跪在地上的钟海倒显得有些可怜。
任安乐站在左相身后,她笔直的立着,不知为何,单薄的身影和钟海有些模糊的相似。
此时,她一直垂着的头缓缓抬起,朝殿上附言的大臣看去,神情漫不经心,目光却清醒而理智。
没有人发现她努力自持着因愤怒而颤抖的身影,除了——韩烨。
他静静的望着她,墨黑的眼底深不见底。
这一日本不该来的如此早,若不是要阻止他的赐婚,她不会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让帝家军之事被掀开。
可他此时,什么都不能做。
满殿大臣,谁不能分辨真话假话,但在这件事上,谁都不敢第一个站出来。
他是大靖储君,同样不能。
嘉宁帝沉默不语,只高坐御台上望着钟海被左相责问。
朝廷费了几十年俸禄养着这些人,关键时候他们总该有点价值。
喧闹之下,钟海的眼珠子突然动了动,他一直是殿上的焦点,一举一动牵动人心,他这一动,即便是左相,也神经质的抽了抽额角。
钟海的腰背挺得比刚才更直,他抬眼缓缓扫过朝堂上或赘言或沉默的大臣,直到这些大臣面带讪色的避过眼,他才动了动嘴唇,整个人有些发抖,一开始说出的话嘶哑微低,到后面却若钟鼓一般,震得大殿里外的人脸色发白。
“各位大人说得不错,末将与忠义侯确有大仇,臣之指证,不可尽信,忠义侯所言,亦不可证,当年参战的老将难寻,也算不得证据。”
“但……世上却并非无作证之人,陛下……”
钟海抬首,眼眶通红,“如陛下所言,此事已过十年,青南山上唯剩白骨,可即便尸骨衣袍尽化,那白骨之上属于青南城将营的精铁箭矢却不会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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