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春那场遭遇战,我们什长肠子流出来还在喊射弩车方位偏左三寸......"
晨风卷起灶膛灰烬,方七杀指尖无意识地在案板上画符。
他一道剑意便能荡平蛮族大营,可如今看着少年空荡的袖管,他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,竟比面对渡劫天雷时更觉无力。
他以往觉得修真者不得干预凡人之事,无比正确、无比伟大,而此时竟有些动摇,但他知道一旦如此,敌方也必有修真者插手。
他有点迷茫…
"
掌柜的,添勺卤。
"
阿虎敲碗的节奏带着战鼓余韵,"
军医说这伤得养半年,可前线缺人......"
他忽然挺直脊背,残存的右手攥紧竹筷,"
但若蛮子再敢犯边,老子照样能单手开三石弓!
"
案板上的斩骨刀突然铮鸣。
方七杀想起昨夜星象,紫微垣西侧有将星明灭。
他舀卤的手腕轻抖,琥珀色汤汁在碗中绘出九宫阵图——掺了半钱续断散的药膳方子。
"
犯我华夏者。
"
阿虎咽下最后一口吃食,独臂按着榆木桌起身。
朝阳恰好掠过他腰间有点绣痕的环首刀,在青砖地投下如戈戟的影子,"
虽远必诛。
"
巷口传来货郎叫卖声,混着陈大娘终于忍不住的嚎啕。
方七杀望着少年一瘸一拐的背影,忽然解下梁上悬着的鎏金铃——几年前从魔修手中夺得的安魂法器,施法轻轻系在阿虎的拐杖头。
午后的暴雨浇着青石板,方七杀在檐下晾晒艾草。
赵屠户来说,阿虎天不亮就去了武备库,说是要改良连弩的机括。
蒸笼腾起的热气里,方七杀仿佛看见边关又立起新坟,坟头插着的断剑上,挂着他清晨偷偷塞进烧饼里的护心镜。
中元节的纸灰还未散尽,扎纸铺前的招魂幡突然被疾驰的快马撞断。
方七杀正在给豆腐脑点卤,青铜勺当啷坠地——他看见陈大娘瘫坐在青石板上,怀里紧搂着个褪色的军牌。
"
虎子...我的虎子啊......"
老人的呜咽混着檐角铜铃乱响。
方七杀俯身拾起飘落的阵亡书,火漆印上沾着冰霜与焦土——这不该是凡人战场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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