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宁二十五年的寒露,西京城笼罩在绵绵秋雨中。
悬壶居檐角的铜铃生了绿锈,响声沙哑如老者的咳嗽。
陆掌柜蜷在藤椅里,膝上盖着破三新缝的狐皮褥子,看学徒抓药的背影在雨幕里忽明忽暗。
"
三儿,把《青囊遗录》拿来。
"
老人声音像晒干的蝉蜕,一碰就要碎在风里。
破三搁下正在研磨的羚羊角,从药柜暗格取出裹着蓝绸的医书。
泛黄的书页停在"
回阳九针"
那章,陆掌柜枯枝般的手指抚过插画:"
这套针法…我始终没悟透第三针……"
少年突然跪在青石地上,袖中滑出三寸金针:"
师父,让徒儿试试。
"
破三贼只在陆老面前施出三针,老人家欣慰的笑了,嚷嚷道:“后续有人,后续有人”
,老人家不知道的是,只要破三贼想,九针瞬息可施…
寒露之日,老人家把破三贼喊到跟前,把家当储放位置一一与少年交代清楚,说自感时日不多,而今少年医术也青出于蓝,告诉少年医者当有仁心,很高兴这五年有少年的陪伴。
少年站他身旁,垂首低语:“你身体还康健着呢,只是有些操劳过度而已,休息些时日,再调养调养也就好了”
。
老人摆摆手,望着檐角滴落的雨珠笑了:"
八十有三,够本了。
"
霜降前夜,陆掌柜发起高热。
破三把诊床搬到堂前,十二盏油灯照得满室通明。
赵员外送来百年野山参,济世堂的学徒扛来整篓银炭,曾被南疆蛊虫所害的妇人跪在门口彻夜诵经。
"
让他们回吧。
"
老人攥着徒弟的手,"
陪我说说话。
"
破三用艾草煮水给师父擦身,忽然摸到他肋下三寸的旧疤——那是二十年前为救被山匪砍伤的镖师留下的。
陆掌柜浑浊的眼里泛起星光:"
那孩子后来开了镖局…上月还送虎骨来……"
子时的梆子声穿过雨幕,老人忽然说想吃糖渍杏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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